Kaffee, Tee oder mich? by 矽.Silicon
出刊時間:2014年底,CWT38&K16首發
作者:矽.Siicon
CP:黑花
走向:題目出自【咖啡館三十題】,架空,HE
封面繪者:龍蝦
規格:A5、96p
價格:NT.130
特典:購買刊物者,CWT38&K16兩場前四名、通販前兩名即贈
作者:矽.Siicon
CP: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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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繪者:龍蝦
規格:A5、96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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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閱。
之一、 奇怪的顧客
客人剛進門時,他會習慣性不管多忙都要抬頭給予對方一個微笑,用來判斷對方是否會對店裡頭造成危害。
解雨臣的店面被搶過一次,當然,對方並沒有搶成功,只是為了制服那個笨拙的小偷,他的手扭傷了,因為那一次的不經意,導致他後來謹慎萬分,一個小偷,砸掉他不少漂亮的杯子,讓他萬分心疼。
墨鏡並不是太少見的配備,但是連室內都戴著那多注意幾眼也不奇怪,解雨臣眼眸彎彎,試圖在保持禮貌的情況下與對方對上眼,對方沒多久就自己找到位置了,手上提包隨手一擺,抽了菜單起來看。
一切都十分正常,只差在他的墨鏡,仍舊沒有脫下來,解雨臣手上忙著,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被對方發現時,只有堆出一臉的笑裝作不經意瞥見。
一身黑的人點了杯黃金曼特寧,解雨臣為他結帳時,眼神晃過幾次那副墨鏡,只看得見些微的眼型,看不清對方眼裡究竟是笑或者不懷好意。
解雨臣覺得有點不安,被人看著,自己卻無法從對方身上獲得任何的訊息,這種感覺有點差,不過在解雨臣聽見對方結完帳的道謝之後,覺得應該只是自己太小心眼。
對方可是個難得能見的有禮貌的人呢,解雨臣覺得自己也想多了,只是個可能被女朋友打一拳,不好意思脫下墨鏡的客人而已。想著想著,解雨臣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點同情。
墨鏡男子對他報以一個笑容,解雨臣回應他的友善,沒有察覺自己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解雨臣端上咖啡時,對方欲言又止的模樣讓他停了下來,帶著微笑站在他身邊,他覺得有些困惑,墨鏡男子看起來不像是會吞吐的人,是他看走眼了?
沒讓他等太久,對方提出了關於店裡鋼琴的事,看起來像是擺飾,但是如此昂貴的擺飾也過分奢侈,問起用途,解雨臣也不知道怎麼解釋起,只說暫時是店裡的擺飾,並無使用者。
調音方面是有定期調音的,所以音準應該沒有走掉,墨鏡男子聽著,臉上露出喜色,問起能不讓他試試,他會一點。
解雨臣的手指向桌上的咖啡,示意對方在最美味的時候飲下,其餘雅興他不阻攔便回到櫃台,處理下一個客人的咖啡。
難得有人會問起鋼琴,解雨臣忍不住觀察起他,發現墨鏡男子並沒有著急,而是坐了近半個鐘頭喝完咖啡,才起身。
自己的作品受到尊重,不免讓解雨臣有些感動,對方並沒有急著喝掉咖啡,而是尊重了他的想法,好好品嘗了才去碰鋼琴。
好喝的咖啡值得品味許久,只是現在咖啡都被看得太輕淺,成了工作中的一點附加品。
解雨臣並沒有立下要讓所有人都正視咖啡的宏願,他只希望有緣碰上的客人可以珍惜這一點美好的味道而已。
在香味與音樂的提點下,解雨臣的笑容變得很美。
只是誰也沒有見著。
彈出來的並不是什麼名曲,黑瞎子只是隨著性子,把想彈出來的音符按著順耳的方式稍微經過修飾,再化為動作敲擊鍵盤,讓鋼琴發出聲響。
並不是認識的曲子,無妨,聽著解雨臣的腳步也輕快了些,送上咖啡時的笑容,也多了一分燦爛。
幾首曲子過去,墨鏡男子心滿意足了,到櫃檯拿了名片就要走,解雨臣喊住他,問他留個聯絡方式,好以後找個人陪那架現在孤單單的鋼琴。
隨手在一張餐巾紙上寫下名字與電話,黑瞎子看著名片上只有咖啡廳的名字,覺得需要等價交換一下,讓他把自己的電話與名字都給了,他才會走,要不就要耍賴。
解雨臣把名字與私人電話號碼簽在名片上,讓他別給自己打騷擾電話,得了一句包準照三餐加宵夜打,被他要脅立刻拉黑名單。
黑瞎子笑著說鋼琴可憐,看看錶,發現時間似乎有些急迫,就沒再多聊,擺擺手就走了。
解雨臣在櫃台裡的小便籤記上一條鋼琴需要調音的紀錄,在手機裡輸入黑瞎子的電話,接著又端起笑臉迎接下一個顧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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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二、新來的工讀生
陸陸續續來過幾次之後,黑瞎子也跟解雨臣算是熟了,還讓他請了一杯咖啡,說是他彈琴替他店裡加人氣的感謝,黑瞎子不跟他收錢,他只好換個法子,但也就請了那麼一杯,黑瞎子就拒收了。
今天進門之前,黑瞎子發現外頭張貼的徵求工讀生名單被撕下來了,往裡頭走,特意放慢腳步,把整間咖啡廳掃過一圈,卻只有看到櫃檯的解雨臣,正想問工讀生,就看到一個可愛的女孩端著托盤回到櫃台前,禮貌地回過頭對他微笑。
問起解雨臣,沒有錯誤的猜測讓黑瞎子笑開來,拿著菜單研究了會,又點了一杯沒嘗過的咖啡。
解雨臣覺得黑瞎子也挺有實驗精神,要把他的所有咖啡都嚐過一遍似的,除去第一次來,後來都按著他菜單的順序一杯一杯點。
解雨臣泡好了,直接端上吧檯送到黑瞎子手邊。
總算見到老闆口中會坐櫃台邊的客人,女孩眨眨眼,把人從上到下看了遍,讓老闆喊了一聲,連忙拿起抹布去收拾剛走客人的桌子。
並沒有訓斥或者是不悅,解雨臣仍是同一副表情,看得黑瞎子想逗逗他,看他是不是真的什麼都沒在意,又或者只是表面上。
他現在能稍微知道解雨臣的情緒了,雖然不是百分之百掌握,但是七八成也是有了。
喝著咖啡,黑瞎子突然蹦出一句他喝出嗆辣的味道,接著對著吐出來的舌頭猛搧,好像真嚐了什麼辣得要命的東西。
解雨臣當然不會那麼傻相信他在咖啡裡誤加辣粉,問黑瞎子對自己有什麼意見直說便可,不需要做出這種拐彎抹角的事情,他並不會因他的不滿不愉快。
歪過頭,黑瞎子只嘆了一句沒有幽默感,就端起咖啡,細細品嘗。
不再跟他拌嘴,解雨臣回到另一頭,給其他客人煮咖啡。
比起解雨臣給予他的關注,黑瞎子覺得那個新來工讀生的視線幾乎要把他打穿,似乎對他十分好奇,但礙於老闆就在旁邊沒辦法過來公然上班摸魚。
覺得應該要跟解雨臣商量一下,下次收人要收個機靈一點的傢伙,黑瞎子已經抓到她偷看第三次了,有一次黑瞎子對她笑,她還不死心繼續瞧。
「你家工讀生快把我看出窟窿來了。」黑瞎子唸著,嘴巴又沾上杯緣喝了口。
解雨臣笑說他管不動,黑瞎子要自己想辦法。
小工讀生看著他,黑瞎子回以笑容,也不知是怎麼開始交流的,最終變成兩人私底下的悄悄話,解雨臣覺得應該要把自家工讀生帶回來,免得等回有人報警,說有可疑人物性騷擾他家員工,身為老闆他還視而不見。
差不多說了五分鐘有,解雨臣覺得再放任下去,可能該考慮扣個薪資,正要把人招回時,她就自己捧著托盤笑容滿面的回來。
解雨臣沒打算探聽他們之間交流的事情,把咖啡端給女孩送到客人手上。
「你都不好奇?」黑瞎子的問話在這時聽來有些多於,解雨臣笑了笑,沒有回應。
好奇了又不會跟他說,他何必問,把探了一半身子進裡頭的人按回椅子上,解雨臣表示不希望看到有小孩讓他教壞的不滿,害黑瞎子笑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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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三、花式咖啡的牛奶比例
新來的工讀生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希望能夠自己做出好喝的咖啡。
解雨臣願意大方教學,前提是她要先從理論學起,一周後考驗她,如果成功,自然是會教導她。
看著不算多,但是無法讓人印象深刻的單調數字,女孩背到第三天都還顛三倒四,一回到櫃台邊就苦著一張臉,背著那張她到今天都還沒太多進展的比例表。
黑瞎子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笑歸笑,還是掏了張紙,替她弄了變通的方式上去。
簡單易懂的比例表成了圖樣,一層咖啡、一層奶油、一層巧克力醬,雖然不到百分之百精準,但是看著也比一串數字強上許多。
照著黑瞎子的動作,把剩下的比例圖畫完,女孩說著等她會做了請他喝,又揚起了笑容。
「店長好過份,也不指點一下。」黑瞎子又探進櫃台裡頭,被人按回椅子上。
「這可不能怪我,自己要會變通。」將黑瞎子的咖啡端到他面前,解雨臣順口介紹起他手中那杯咖啡的起源。
對於初學者來說,背景是一項空泛而難以記得的附加品,但對於深究而著迷的人來說,背景是為美味寫下註腳,讓人能更加深刻記住那股味道,並迷戀上它的故鄉。
他的初衷並不是太複雜,就是想把那種感動帶給人而已,現在他有一個對象,能夠滿足他分享的慾望,雖然僅只如此,但也不過是剛開始,未來會有更多人受到吸引,而能聽見從他口中說出的美麗故事。
黑瞎子聽得十分陶醉,在女孩耳裡可就十分痛苦了,連產地在哪一個洲都搞不清楚何況是哪個國家的哪裡,黑瞎子有滋有味的聽解雨臣的聲音描述,女孩已經走神到天邊去了。
「我看這師傅我不適合,給你教怎麼樣?」解雨臣親自端了咖啡出去,回來時看到窘迫的女孩捏著衣角,滿臉尷尬。
「後天背得出來就饒過你。」解雨臣趕走人,讓她去把工作做好。
「故事還沒說完。」黑瞎子看著他,一臉期待的樣子,像是等著睡前母親講故事時間的孩子。
「很久很久以前……」老套的故事開頭剛起,解雨臣在黑瞎子抗議之前笑出來。
咖啡的故事說完了,黑瞎子手邊的那杯也該到底,解雨臣一看,卻還剩了大半杯,黑瞎子聽得太入迷,沒動到幾口。
傻笑了會,黑瞎子一口氣喝掉半杯,解雨臣的眉頭卻皺得更深。
或許是補救的方式,但是他更喜歡細細品味,而不是囫圇吞棗,儘管黑瞎子手裡的咖啡已經稱不上最美味了。
黑瞎子出言保證不會有下次,解雨臣要擰成一團的眉頭才鬆下來。
女孩雖然錯了一杯咖啡的比例,但因為規範並沒有特別嚴格,每個人的口味又有些不同,解雨臣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她,收了一個小徒兒。
「師傅──」於是當黑瞎子進門時,聽見了令解雨臣胃疼的稱呼,以及十分開心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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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四、手握著手教手沖咖啡
把菜單上的咖啡喝過一輪之後,黑瞎子開始研究解雨臣泡咖啡的動作,不失美感的優雅,泡出香氣十足的咖啡,在腦中回味視覺、嗅覺與味覺上都被滿足的記憶,黑瞎子一個不注意在辦公期間笑了出來。
不專心的下場就是讓他的好同事關心感情萬年凍土的黑瞎子是不是終於找到春天,當然,黑瞎子詭異的笑容讓他後悔了關心。
雖然客戶不算少,但黑瞎子幾乎天天往外跑,也讓人覺得奇怪。
決定好今日的理由,中午放風而咖啡店未開的時間,黑瞎子歡快地無視問他上哪去的同事,再往有漂亮店長的咖啡廳跑。
已經習慣被闖門的解雨臣,指使黑瞎子替自己把門口的咖啡豆搬進裡頭,認命依著解雨臣的指示把東西放到指定地點後,窩在櫃台邊的椅子上,照著時間點上來判斷,顯然是來蹭飯的傢伙讓解雨臣賞了眼白,認命拿出已經備好的材料。
為了維持咖啡品嘗起來的味道,解雨臣店裡的商品都會配合咖啡而在口味上有所調整。
偏好重口味的人肯定會在他的店裡失望,但是像黑瞎子這種三餐不開伙,餐餐吃外食的人來說,解雨臣煮的食物可以說是福音。
口味清淡、營養、健康,而且好吃。
掃掉整盤食物之後,黑瞎子看著解雨臣又回櫃台裡頭,準備好研磨過的咖啡粉,看他漂亮的動作,沖出一杯香氣十足的咖啡。
提出自己的希望而沒有被拒絕,黑瞎子蹭到解雨臣身邊,高了幾公分的肩膀有些不方便教學,但他沒有說出口,解雨臣墊了下腳尖,站在黑瞎子身後,握著他的手。
第一次讓人這樣抓著,黑瞎子覺得特別新鮮,聽著解雨臣一邊解釋原理,一邊讓他帶動自己的右手,拉高壺身,掌握好水量之後又降低,停止注水。
些微的泡沫浮了上來,等了會,第二次的沖提較第一次豪邁許多,解雨臣拉著黑瞎子的手繞著圈,直到水量差不多,提醒黑瞎子要停手。
放下水壺,一個錯身黑瞎子讓他放到了身後,解雨臣迅速地完成最後的動作,一壺美味的咖啡出爐。
「好香。」聞著咖啡的味道,黑瞎子說的讚美,不知是歸給何人或者何物。
「自己的心血。」解雨臣給他倒了一杯,熱騰騰的咖啡送到面前,霧了架在鼻樑上的鏡片。
解雨臣把自己泡出來的拿去倒進方格中,放進冰箱冷凍。
另一邊的黑瞎子還在搧去墨鏡上的水霧,來不及挽留解雨臣泡的咖啡。
可惜了聲,卻敷衍解雨臣的疑問,沒有告訴他自己嘆氣是因為他也想品嘗解雨臣沖出來的咖啡,看看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麼差異,雖然自己也不過是讓人帶著做,或許差異性沒幾分也說不定。
專注沉浸於自己的胡思亂想之中,解雨臣沒有把黑瞎子喚醒,喝著一起沖出來的咖啡,雖然味道差了點,不過讓他覺得意外的不錯。
把敷衍的語句端回去給黑瞎子,解雨臣趕走身分界定超越客人的傢伙,喚著剛到的工讀生幫忙張羅。
+
之五─虹吸壺的下壺爆炸了
盯著圓潤的瓶子慢慢加熱,解雨臣監看著,等著裡頭的水一會滾了要把上杯扶正。
黑瞎子會一點這方面的知識,所以放心地在對方賴在櫃台上不走時出去收貨,讓他看管虹吸壺。
不管其實也無所謂,收貨也不用多久,只是說個安心。
黑瞎子一會看看壺,一會看看人,對方並沒有如他預期中的一會就回來,而是在外頭待了好一陣,水都滾了,他還在外頭。
繞進櫃台裡頭,黑瞎子伸手扶正上壺,又看了一眼外頭的解雨臣,覺得應該提醒人來完成剩下的操作。
只是當解雨臣又在外頭耗了會才回到咖啡機前,已經一切過晚。
上壺的咖啡滾過頭噴濺出來,下壺似乎沾到了上頭噴出來的咖啡,讓酒精燈燒裂了。
一個漂亮的壺就這麼沒了,解雨臣一邊感嘆著,小心移走酒精燈,旁邊的黑瞎子不怕死地拿著抹布直接包了上去。
下壺迅速冷卻,上壺的咖啡就會快速流下來,可他忘了上壺的咖啡是燙的,一下來他沒有準備,雙手讓從裂縫流出來的咖啡燙著了。
解雨臣看他突然放開雙手,壺的側邊一柱咖啡流,明白有人蠢了。
一時之間傻了眼的黑瞎子讓解雨臣揪著去沖水,麻痛感在水柱下變得緩和,黑瞎子這才恢復過來。
「你今天有帶腦子過來嗎?」解雨臣連忙拿了杯子去接流出來的咖啡,瞪了黑瞎子一眼,覺得這人腦袋可能今早落在床上沒跟下來。
「落了,忘記帶。」黑瞎子還有心情跟他開玩笑,看著他收拾,想伸手幫忙,又被打回水裡。
「傷患就該有傷患的樣子,這個我能自己處理。」接完了咖啡,解雨臣開始清理狼藉的桌子。
黑瞎子沖著水,看解雨臣把帶著咖啡的玻璃渣全打包進袋子裡,一層不夠,包了報紙黏了膠帶,確定不會扎到人之後才拿去回收。
覺得也沖夠久了,把手拿回來,抽了紙巾擦乾時,也只有些微刺痛感,黑瞎子決定當作這件事情沒發生過,不過解雨臣可不能,揪著他的雙手,給人上了藥、包紮,弄得滴水不能沾才放過他。
「還好、沒像饅頭。」白色的紗布老老實實待在他的手指上,薄薄的一層,也沒有這裡掉那裡掉的,「常受傷?」
三折肱而成良醫,黑瞎子的猜測。
「以前常受傷。」兒時受傷對於他來說幾乎是家常便飯,雖然受的不是皮肉傷,但也學了不少。
黑瞎子有點驚訝,解雨臣不像那麼冒失的人。
「說來話長。」順口接上長話短說,黑瞎子立刻後悔了,像是在刺探人家隱私似的。
「有機會再說、你該回去了。」解雨臣整理好檯面,看看時間,出言趕黑瞎子。
以為自己惹對方不開心的人乖乖摸摸鼻子跟他道別,思量著下次要買個什麼過來賠罪,殊不知解雨臣只是想著下個月節日的活動是不是該做點有創意的來吸引顧客。
抱著愧疚感離開,黑瞎子異常不多說幾句才走,讓解雨臣困惑了下,望見時間不早便把人拋到腦後,準備開店。
之一、 奇怪的顧客
客人剛進門時,他會習慣性不管多忙都要抬頭給予對方一個微笑,用來判斷對方是否會對店裡頭造成危害。
解雨臣的店面被搶過一次,當然,對方並沒有搶成功,只是為了制服那個笨拙的小偷,他的手扭傷了,因為那一次的不經意,導致他後來謹慎萬分,一個小偷,砸掉他不少漂亮的杯子,讓他萬分心疼。
墨鏡並不是太少見的配備,但是連室內都戴著那多注意幾眼也不奇怪,解雨臣眼眸彎彎,試圖在保持禮貌的情況下與對方對上眼,對方沒多久就自己找到位置了,手上提包隨手一擺,抽了菜單起來看。
一切都十分正常,只差在他的墨鏡,仍舊沒有脫下來,解雨臣手上忙著,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被對方發現時,只有堆出一臉的笑裝作不經意瞥見。
一身黑的人點了杯黃金曼特寧,解雨臣為他結帳時,眼神晃過幾次那副墨鏡,只看得見些微的眼型,看不清對方眼裡究竟是笑或者不懷好意。
解雨臣覺得有點不安,被人看著,自己卻無法從對方身上獲得任何的訊息,這種感覺有點差,不過在解雨臣聽見對方結完帳的道謝之後,覺得應該只是自己太小心眼。
對方可是個難得能見的有禮貌的人呢,解雨臣覺得自己也想多了,只是個可能被女朋友打一拳,不好意思脫下墨鏡的客人而已。想著想著,解雨臣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點同情。
墨鏡男子對他報以一個笑容,解雨臣回應他的友善,沒有察覺自己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解雨臣端上咖啡時,對方欲言又止的模樣讓他停了下來,帶著微笑站在他身邊,他覺得有些困惑,墨鏡男子看起來不像是會吞吐的人,是他看走眼了?
沒讓他等太久,對方提出了關於店裡鋼琴的事,看起來像是擺飾,但是如此昂貴的擺飾也過分奢侈,問起用途,解雨臣也不知道怎麼解釋起,只說暫時是店裡的擺飾,並無使用者。
調音方面是有定期調音的,所以音準應該沒有走掉,墨鏡男子聽著,臉上露出喜色,問起能不讓他試試,他會一點。
解雨臣的手指向桌上的咖啡,示意對方在最美味的時候飲下,其餘雅興他不阻攔便回到櫃台,處理下一個客人的咖啡。
難得有人會問起鋼琴,解雨臣忍不住觀察起他,發現墨鏡男子並沒有著急,而是坐了近半個鐘頭喝完咖啡,才起身。
自己的作品受到尊重,不免讓解雨臣有些感動,對方並沒有急著喝掉咖啡,而是尊重了他的想法,好好品嘗了才去碰鋼琴。
好喝的咖啡值得品味許久,只是現在咖啡都被看得太輕淺,成了工作中的一點附加品。
解雨臣並沒有立下要讓所有人都正視咖啡的宏願,他只希望有緣碰上的客人可以珍惜這一點美好的味道而已。
在香味與音樂的提點下,解雨臣的笑容變得很美。
只是誰也沒有見著。
彈出來的並不是什麼名曲,黑瞎子只是隨著性子,把想彈出來的音符按著順耳的方式稍微經過修飾,再化為動作敲擊鍵盤,讓鋼琴發出聲響。
並不是認識的曲子,無妨,聽著解雨臣的腳步也輕快了些,送上咖啡時的笑容,也多了一分燦爛。
幾首曲子過去,墨鏡男子心滿意足了,到櫃檯拿了名片就要走,解雨臣喊住他,問他留個聯絡方式,好以後找個人陪那架現在孤單單的鋼琴。
隨手在一張餐巾紙上寫下名字與電話,黑瞎子看著名片上只有咖啡廳的名字,覺得需要等價交換一下,讓他把自己的電話與名字都給了,他才會走,要不就要耍賴。
解雨臣把名字與私人電話號碼簽在名片上,讓他別給自己打騷擾電話,得了一句包準照三餐加宵夜打,被他要脅立刻拉黑名單。
黑瞎子笑著說鋼琴可憐,看看錶,發現時間似乎有些急迫,就沒再多聊,擺擺手就走了。
解雨臣在櫃台裡的小便籤記上一條鋼琴需要調音的紀錄,在手機裡輸入黑瞎子的電話,接著又端起笑臉迎接下一個顧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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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二、新來的工讀生
陸陸續續來過幾次之後,黑瞎子也跟解雨臣算是熟了,還讓他請了一杯咖啡,說是他彈琴替他店裡加人氣的感謝,黑瞎子不跟他收錢,他只好換個法子,但也就請了那麼一杯,黑瞎子就拒收了。
今天進門之前,黑瞎子發現外頭張貼的徵求工讀生名單被撕下來了,往裡頭走,特意放慢腳步,把整間咖啡廳掃過一圈,卻只有看到櫃檯的解雨臣,正想問工讀生,就看到一個可愛的女孩端著托盤回到櫃台前,禮貌地回過頭對他微笑。
問起解雨臣,沒有錯誤的猜測讓黑瞎子笑開來,拿著菜單研究了會,又點了一杯沒嘗過的咖啡。
解雨臣覺得黑瞎子也挺有實驗精神,要把他的所有咖啡都嚐過一遍似的,除去第一次來,後來都按著他菜單的順序一杯一杯點。
解雨臣泡好了,直接端上吧檯送到黑瞎子手邊。
總算見到老闆口中會坐櫃台邊的客人,女孩眨眨眼,把人從上到下看了遍,讓老闆喊了一聲,連忙拿起抹布去收拾剛走客人的桌子。
並沒有訓斥或者是不悅,解雨臣仍是同一副表情,看得黑瞎子想逗逗他,看他是不是真的什麼都沒在意,又或者只是表面上。
他現在能稍微知道解雨臣的情緒了,雖然不是百分之百掌握,但是七八成也是有了。
喝著咖啡,黑瞎子突然蹦出一句他喝出嗆辣的味道,接著對著吐出來的舌頭猛搧,好像真嚐了什麼辣得要命的東西。
解雨臣當然不會那麼傻相信他在咖啡裡誤加辣粉,問黑瞎子對自己有什麼意見直說便可,不需要做出這種拐彎抹角的事情,他並不會因他的不滿不愉快。
歪過頭,黑瞎子只嘆了一句沒有幽默感,就端起咖啡,細細品嘗。
不再跟他拌嘴,解雨臣回到另一頭,給其他客人煮咖啡。
比起解雨臣給予他的關注,黑瞎子覺得那個新來工讀生的視線幾乎要把他打穿,似乎對他十分好奇,但礙於老闆就在旁邊沒辦法過來公然上班摸魚。
覺得應該要跟解雨臣商量一下,下次收人要收個機靈一點的傢伙,黑瞎子已經抓到她偷看第三次了,有一次黑瞎子對她笑,她還不死心繼續瞧。
「你家工讀生快把我看出窟窿來了。」黑瞎子唸著,嘴巴又沾上杯緣喝了口。
解雨臣笑說他管不動,黑瞎子要自己想辦法。
小工讀生看著他,黑瞎子回以笑容,也不知是怎麼開始交流的,最終變成兩人私底下的悄悄話,解雨臣覺得應該要把自家工讀生帶回來,免得等回有人報警,說有可疑人物性騷擾他家員工,身為老闆他還視而不見。
差不多說了五分鐘有,解雨臣覺得再放任下去,可能該考慮扣個薪資,正要把人招回時,她就自己捧著托盤笑容滿面的回來。
解雨臣沒打算探聽他們之間交流的事情,把咖啡端給女孩送到客人手上。
「你都不好奇?」黑瞎子的問話在這時聽來有些多於,解雨臣笑了笑,沒有回應。
好奇了又不會跟他說,他何必問,把探了一半身子進裡頭的人按回椅子上,解雨臣表示不希望看到有小孩讓他教壞的不滿,害黑瞎子笑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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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三、花式咖啡的牛奶比例
新來的工讀生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希望能夠自己做出好喝的咖啡。
解雨臣願意大方教學,前提是她要先從理論學起,一周後考驗她,如果成功,自然是會教導她。
看著不算多,但是無法讓人印象深刻的單調數字,女孩背到第三天都還顛三倒四,一回到櫃台邊就苦著一張臉,背著那張她到今天都還沒太多進展的比例表。
黑瞎子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笑歸笑,還是掏了張紙,替她弄了變通的方式上去。
簡單易懂的比例表成了圖樣,一層咖啡、一層奶油、一層巧克力醬,雖然不到百分之百精準,但是看著也比一串數字強上許多。
照著黑瞎子的動作,把剩下的比例圖畫完,女孩說著等她會做了請他喝,又揚起了笑容。
「店長好過份,也不指點一下。」黑瞎子又探進櫃台裡頭,被人按回椅子上。
「這可不能怪我,自己要會變通。」將黑瞎子的咖啡端到他面前,解雨臣順口介紹起他手中那杯咖啡的起源。
對於初學者來說,背景是一項空泛而難以記得的附加品,但對於深究而著迷的人來說,背景是為美味寫下註腳,讓人能更加深刻記住那股味道,並迷戀上它的故鄉。
他的初衷並不是太複雜,就是想把那種感動帶給人而已,現在他有一個對象,能夠滿足他分享的慾望,雖然僅只如此,但也不過是剛開始,未來會有更多人受到吸引,而能聽見從他口中說出的美麗故事。
黑瞎子聽得十分陶醉,在女孩耳裡可就十分痛苦了,連產地在哪一個洲都搞不清楚何況是哪個國家的哪裡,黑瞎子有滋有味的聽解雨臣的聲音描述,女孩已經走神到天邊去了。
「我看這師傅我不適合,給你教怎麼樣?」解雨臣親自端了咖啡出去,回來時看到窘迫的女孩捏著衣角,滿臉尷尬。
「後天背得出來就饒過你。」解雨臣趕走人,讓她去把工作做好。
「故事還沒說完。」黑瞎子看著他,一臉期待的樣子,像是等著睡前母親講故事時間的孩子。
「很久很久以前……」老套的故事開頭剛起,解雨臣在黑瞎子抗議之前笑出來。
咖啡的故事說完了,黑瞎子手邊的那杯也該到底,解雨臣一看,卻還剩了大半杯,黑瞎子聽得太入迷,沒動到幾口。
傻笑了會,黑瞎子一口氣喝掉半杯,解雨臣的眉頭卻皺得更深。
或許是補救的方式,但是他更喜歡細細品味,而不是囫圇吞棗,儘管黑瞎子手裡的咖啡已經稱不上最美味了。
黑瞎子出言保證不會有下次,解雨臣要擰成一團的眉頭才鬆下來。
女孩雖然錯了一杯咖啡的比例,但因為規範並沒有特別嚴格,每個人的口味又有些不同,解雨臣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她,收了一個小徒兒。
「師傅──」於是當黑瞎子進門時,聽見了令解雨臣胃疼的稱呼,以及十分開心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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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四、手握著手教手沖咖啡
把菜單上的咖啡喝過一輪之後,黑瞎子開始研究解雨臣泡咖啡的動作,不失美感的優雅,泡出香氣十足的咖啡,在腦中回味視覺、嗅覺與味覺上都被滿足的記憶,黑瞎子一個不注意在辦公期間笑了出來。
不專心的下場就是讓他的好同事關心感情萬年凍土的黑瞎子是不是終於找到春天,當然,黑瞎子詭異的笑容讓他後悔了關心。
雖然客戶不算少,但黑瞎子幾乎天天往外跑,也讓人覺得奇怪。
決定好今日的理由,中午放風而咖啡店未開的時間,黑瞎子歡快地無視問他上哪去的同事,再往有漂亮店長的咖啡廳跑。
已經習慣被闖門的解雨臣,指使黑瞎子替自己把門口的咖啡豆搬進裡頭,認命依著解雨臣的指示把東西放到指定地點後,窩在櫃台邊的椅子上,照著時間點上來判斷,顯然是來蹭飯的傢伙讓解雨臣賞了眼白,認命拿出已經備好的材料。
為了維持咖啡品嘗起來的味道,解雨臣店裡的商品都會配合咖啡而在口味上有所調整。
偏好重口味的人肯定會在他的店裡失望,但是像黑瞎子這種三餐不開伙,餐餐吃外食的人來說,解雨臣煮的食物可以說是福音。
口味清淡、營養、健康,而且好吃。
掃掉整盤食物之後,黑瞎子看著解雨臣又回櫃台裡頭,準備好研磨過的咖啡粉,看他漂亮的動作,沖出一杯香氣十足的咖啡。
提出自己的希望而沒有被拒絕,黑瞎子蹭到解雨臣身邊,高了幾公分的肩膀有些不方便教學,但他沒有說出口,解雨臣墊了下腳尖,站在黑瞎子身後,握著他的手。
第一次讓人這樣抓著,黑瞎子覺得特別新鮮,聽著解雨臣一邊解釋原理,一邊讓他帶動自己的右手,拉高壺身,掌握好水量之後又降低,停止注水。
些微的泡沫浮了上來,等了會,第二次的沖提較第一次豪邁許多,解雨臣拉著黑瞎子的手繞著圈,直到水量差不多,提醒黑瞎子要停手。
放下水壺,一個錯身黑瞎子讓他放到了身後,解雨臣迅速地完成最後的動作,一壺美味的咖啡出爐。
「好香。」聞著咖啡的味道,黑瞎子說的讚美,不知是歸給何人或者何物。
「自己的心血。」解雨臣給他倒了一杯,熱騰騰的咖啡送到面前,霧了架在鼻樑上的鏡片。
解雨臣把自己泡出來的拿去倒進方格中,放進冰箱冷凍。
另一邊的黑瞎子還在搧去墨鏡上的水霧,來不及挽留解雨臣泡的咖啡。
可惜了聲,卻敷衍解雨臣的疑問,沒有告訴他自己嘆氣是因為他也想品嘗解雨臣沖出來的咖啡,看看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麼差異,雖然自己也不過是讓人帶著做,或許差異性沒幾分也說不定。
專注沉浸於自己的胡思亂想之中,解雨臣沒有把黑瞎子喚醒,喝著一起沖出來的咖啡,雖然味道差了點,不過讓他覺得意外的不錯。
把敷衍的語句端回去給黑瞎子,解雨臣趕走身分界定超越客人的傢伙,喚著剛到的工讀生幫忙張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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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五─虹吸壺的下壺爆炸了
盯著圓潤的瓶子慢慢加熱,解雨臣監看著,等著裡頭的水一會滾了要把上杯扶正。
黑瞎子會一點這方面的知識,所以放心地在對方賴在櫃台上不走時出去收貨,讓他看管虹吸壺。
不管其實也無所謂,收貨也不用多久,只是說個安心。
黑瞎子一會看看壺,一會看看人,對方並沒有如他預期中的一會就回來,而是在外頭待了好一陣,水都滾了,他還在外頭。
繞進櫃台裡頭,黑瞎子伸手扶正上壺,又看了一眼外頭的解雨臣,覺得應該提醒人來完成剩下的操作。
只是當解雨臣又在外頭耗了會才回到咖啡機前,已經一切過晚。
上壺的咖啡滾過頭噴濺出來,下壺似乎沾到了上頭噴出來的咖啡,讓酒精燈燒裂了。
一個漂亮的壺就這麼沒了,解雨臣一邊感嘆著,小心移走酒精燈,旁邊的黑瞎子不怕死地拿著抹布直接包了上去。
下壺迅速冷卻,上壺的咖啡就會快速流下來,可他忘了上壺的咖啡是燙的,一下來他沒有準備,雙手讓從裂縫流出來的咖啡燙著了。
解雨臣看他突然放開雙手,壺的側邊一柱咖啡流,明白有人蠢了。
一時之間傻了眼的黑瞎子讓解雨臣揪著去沖水,麻痛感在水柱下變得緩和,黑瞎子這才恢復過來。
「你今天有帶腦子過來嗎?」解雨臣連忙拿了杯子去接流出來的咖啡,瞪了黑瞎子一眼,覺得這人腦袋可能今早落在床上沒跟下來。
「落了,忘記帶。」黑瞎子還有心情跟他開玩笑,看著他收拾,想伸手幫忙,又被打回水裡。
「傷患就該有傷患的樣子,這個我能自己處理。」接完了咖啡,解雨臣開始清理狼藉的桌子。
黑瞎子沖著水,看解雨臣把帶著咖啡的玻璃渣全打包進袋子裡,一層不夠,包了報紙黏了膠帶,確定不會扎到人之後才拿去回收。
覺得也沖夠久了,把手拿回來,抽了紙巾擦乾時,也只有些微刺痛感,黑瞎子決定當作這件事情沒發生過,不過解雨臣可不能,揪著他的雙手,給人上了藥、包紮,弄得滴水不能沾才放過他。
「還好、沒像饅頭。」白色的紗布老老實實待在他的手指上,薄薄的一層,也沒有這裡掉那裡掉的,「常受傷?」
三折肱而成良醫,黑瞎子的猜測。
「以前常受傷。」兒時受傷對於他來說幾乎是家常便飯,雖然受的不是皮肉傷,但也學了不少。
黑瞎子有點驚訝,解雨臣不像那麼冒失的人。
「說來話長。」順口接上長話短說,黑瞎子立刻後悔了,像是在刺探人家隱私似的。
「有機會再說、你該回去了。」解雨臣整理好檯面,看看時間,出言趕黑瞎子。
以為自己惹對方不開心的人乖乖摸摸鼻子跟他道別,思量著下次要買個什麼過來賠罪,殊不知解雨臣只是想著下個月節日的活動是不是該做點有創意的來吸引顧客。
抱著愧疚感離開,黑瞎子異常不多說幾句才走,讓解雨臣困惑了下,望見時間不早便把人拋到腦後,準備開店。